2021年7月6日
第八十八章
最后一次见到陈瑶时，她在羽绒夹克外套上了那件斑纹状的羊绒大衣，恰如
之前她所预言的那样，整个人看起来像一匹雪原上的斑ma。这匹斑ma慢条斯理地
走在铅灰*的人*中，隔老远就绷着小脸冲我挥了挥手。羊绒大衣是今年六月份
我送给陈瑶的sheng日礼物，在百货大楼的反季店淘的，土耳其货，没吊牌，按理说
四百多也不便宜，结果被她嫌弃了小半个月，说皱**、脏分兮的，不知被多少
人穿过了。饭间她问我咋样，我说挺漂亮啊，她的回应是一声冷哼。那天炒饭有
点咸，我不得不在刷了一份shui饺后又刷了两碗dan花汤，再回到桌边时，她旁敲侧
击地问起了**的sheng日，我只能假装听不懂。其实**上次到平阳来的第二天就
是她的sheng日，我曾犹豫着要不要打个电话，到底还是放弃了。对我的冷淡态度，
陈瑶只是翻了个bai*，很快又吐槽起纳什的罚球动作来，她话很多，兴gao采烈、
叽叽喳喳的，谈平安夜的演出，谈室友的八卦，谈某位男老师怎么变态，脸dan在
氤氲的热气中似融化的胭脂般越发红润。打食堂出来，太阳总算*穿了那抹浓痰，
抬*竟有些刺*。陈瑶说她去洗个澡，走了两步又转过身来，说我*光还行，夏
天看着廉价，怎么放放再穿就有气质多了。这么说着，她甩甩衣袖，径直跳下了
tai阶。我团团手里的餐巾纸，朝她投了一记，没中。不等弯腰去捡，纸团便在突
然而至的风中翻滚起来，扭*去看时，早已不知去向。而食堂的排风扇制造出巨
大的轰鸣，打雷般在耳畔经久不息。
雪还是在平安夜落了下来，即便没有五十年一遇，也小不到哪儿去。从洋铁
皮棚下的小饭店出来时，天地间已是苍茫一片。街上张灯结彩，却没几个人，我
漫无目的地溜达一阵，最后蹲酒吧门口抽了一根烟。校园里更是冷清，直到经过
西*场才陆续碰到几对打情骂俏的情侣，远chu的大舞tai在絮状的遮天巨幕下灯火
朦胧，似一阵风就能吹*。有人在唱伍佰的歌，喝完这一杯还有三杯什么的，听
起来很傻，但寒冷中的人群很兴奋，于风雪的裹挟下尖叫频频。不知道是哪几个
院系在*晚会，也不记得大波说的是东*场还是西*场，在篮球架下呆立片刻后，
我**晃晃地拐进小树林，没再回*。贝斯还在深山老林里——也许是回来了我
不知道，总之几年来第一次乐队在平安夜没有演出，大波一早就邀请我和陈瑶给
他的xuesheng们助助兴，在陈瑶敲定工作餐规格后，我也只能勉为其难地应允。只是
现在，一切都变了。不清楚他有没有打电话来，至少我没听到，可能是小饭店太
嘈杂，也可能是我耳朵出了什么毛病吧。不开玩笑，我能清晰地捕捉到落雪的沙
沙声，像成千上万条毛毛虫爬过你的耳廓，隐秘，又过于响亮，乃至让人浑身发
痒。一路上彩灯闪烁，松柏和bai桦在昏暗的路灯下四仰八叉，我跪下呕了好几次，
什么都没吐出来。
举报信不长，拢gong四五百字，我却看了一个世ji那么久。等回过神来，人已
在宿舍楼下。胖辅导员的薄嘴*还在*前不停地蠕动，印象中她给我接了一杯shui，
拉了把椅子，甚至*自把我送出了办公楼。我听不清她说了些什么，只记得门口
有俩女sheng在打羽毛球，嘻嘻哈哈的，我们出来时，羽毛球直冲胖子而来，她撇开
脑袋惊讶地「啊」了一声，险些一pi股坐到地上。帖子说从03年至今，以她*
*的工作和父*的刑期相要挟，陈建guo*污了陈瑶数十次，「手段*bao残忍、丧
心病狂」，至于时间、地点之类的细节，完全没有提及，除了04年5月6日的
一次。我不知道那算不算列举，大意为：04年5月6日下午两点，在陈建guo*
示下，我被他的秘书唐小军强行送往他位于城北龙山别墅区的一栋住宅，在那里
再次遭到强bao，整个过程持续了四五个小时，返回市区已是晚上九点多，唐小军
要请我吃麦当劳，我拒绝了。似脑子里卡了带，这一段我反复读了也不知多少遍，
任务栏的QQ警报般「嘀嘀」个不停，直到一个摩托罗拉广告跳出来，我才**
鼻子，咬了咬上嘴*，幻觉却并wei因疼痛而消失——可如果这不是幻觉，又是什
么呢？举报信写于十九号还是二十号我记不清了，落款是「个可怜的受害者」，
诉求很明确，「严惩罪犯，寻求公正」，申诉对象大概是公安部、最gao检以及扫
黑除恶专案组的领导之类的。
不出所料，帖子很快就被删掉，到二十六号*晨任何关于此贴的信息已基本
在网上销声匿迹。它仿佛一块沉入湖底的石*，除了我这个在浑浑噩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