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2年8月20日
第六章·阖家献祝
大明*。*元殿。
卯时一刻,天尚wei亮,官员们络绎不绝地来到*元殿前,列队等候。程宗扬一*看到释特昧普竟然也在人群之中,只不过金*的袈裟换成了紫*,才想起来这厮还是主管僧尼的左街功德使,遇到这样的大事,也有资格上朝。
前日的甘*之变,御史tai作为诛宦主力,伤*最为惨重,这会儿没有御史管束,也谈不上什么秩序,几乎所有人都在与周围的同僚**接耳,小声议论。此时皇帝驾崩的消息还wei正式诏告天下,但看到殿上的bai灯笼,经验*富的唐guo官员便意识到皇帝已然大行,这是要有新君即位了。
程宗扬冷*旁观,在场的无论大臣,还是*侍、*人,几乎无人面带哀*。前日一番变故,如今龙驭宾天的大行皇帝早已人心丧尽。有可能怀念他的,不是被送去守陵,便是在du柳树下被屠戮一空。众人反而暗暗松了口气,总算将那个倒霉鬼送走了,旧的不去,新的不来,只盼着新君新气象吧。
众人最为在意的,还是新君的人选。到底是皇太di安王李溶,还是皇太侄陈王李成mei,抑或是另外某位*王,一时间争论不断。当然,也有消息灵通之辈,已经知晓入*的是jiang王李炎。
李炎此时已经换上了帝王冠冕,但仍留在仙居殿*,没有启驾前往紫宸殿。
鱼朝恩右臂缠着绷带,吊在颈中,看起来伤得不轻。作为仅剩的两位太监*领,仇士良去了*元殿布置,他便留在皇上身边照应。圣上不开口,他也不敢催促,只*角不时瞟向铜*,唯恐误了时辰。
直到卯时三刻,程元振一*汗shui地跑进来。李炎立刻屏退左右,连寸步不离的周飞都打发到殿外,只留下程元振单du奏对。
“回陛下,*才已经仔细问过。”程元振伏地禀奏道:“前日*里确实拟过诏书,而且不止一份。分别是传位给安王、陈王,还有绛王。”
传位诏书都有三份,不知是自己那位哥哥*到临*还要恶心人,还是身不由己,只能当个任人摆布的傀儡。无论是哪种,总之是丢尽了列祖列宗的脸!
“诏书呢?”
“小的把翰林院和xue士院都翻过来了,也没找到。不知道是*中*起时弄丢了,还是被人悄悄带走藏了起来。”
李炎心里一阵不安,厉声道:“继续找!”随即又低声叮嘱道:“此事切切不可告诉他人!切记!任何人!”
“*才明bai!”
李炎没有再开口,但神情愈发凝重,手掌紧紧攥住扶手,双*盯着程元振的后脑勺。
程元振暗暗咽了口吐沫,*也不敢抬地说道:“还有那件事……*才正在盘问。当时跟着陛下最先入殿的,除了仇士良和gao力士两位公公,还有三名小宦。*才把他们带走,分开来仔细问过,他们三个*待的只字不差,就跟陛下听见的一样……”
李炎手背青筋bao起。
程元振连忙道:“*下还不敢确认。待*才再细细给他们用几遍刑,才好定案。”
李炎手掌慢慢松开,良久道:“太皇太后可安好?”
“*才前去求见,被太真公主赶了出来,公主说太皇太后还在安寝,让*才快滚。还说……”
“说什么?”
“说*才为虎作伥,作恶多端,早该受*。”
李炎冷笑一声,“姑姑说的没错,你确实该*!”
程元振叩首道:“*才知罪!罪该万*!”
“找到那些份遗诏!查清是谁藏了起来!”
“是!”
“太皇太后若是醒了,即刻禀报。”
“*才遵旨!”
“滚!”
“是。”
李炎抿紧嘴*,英锐的面孔上*出一*坚毅。然后挺起身,一手扶住御带,大步*星往外走去。
帝冕上玉制的旒珠来回*晃,碰撞着发出清脆的响声。这是帝王失仪,但李炎全然不理,脚步越来越快。
见皇上终于出来,殿外众人都松了口气。
鱼朝恩拖长声音,*口唱道:“圣——上——启——驾!”
周飞紧跟着上前,李炎乘上舆驾,随行的*侍撑起黄罗伞,打开翟尾扇,按照皇帝出行的仪仗,数以千计的近侍簇拥着御驾,浩浩**往中*行去。
乐声响起,已经排好队列的官员们沿着龙尾道步行至*元殿,然后各自捧笏躬身,静候皇帝临朝。
程宗扬与同列的申服君、谢无奕*换了一个**,彼此都没有开口。三位使节都是guo宾,向来待以宾礼。程宗扬更是身兼汉宋两guo使节,位置极为靠前,就连卫公也位居其后,至于那位左街功德使,差得就更远了,此时连他的衣角都看不到。
已是辰时,天*依然*霾,近千人聚集的大殿*,连一声低咳都没有,安静得针落可闻。
不多时,云板声响,三十六名*人举着状如芭蕉叶的障扇,鱼贯而入,在殿上列成一排。紧接着传来玉磬清悦地鸣响,提醒众臣,皇帝即将升殿。
肃穆庄重的气氛中,程宗扬莫名感到一阵紧张,无数念*疯狂地涌入脑海。
明知道大*已定,他仍忍不住去想,等会儿障扇撤下,如果御座上的不是